9塞利尼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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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的动的海，有力的波涛与浪，他兴奋地在海里游动回旋。

雄和雌，纷纷脱自己的“鳞”，在地上缠着，骂声、浪笑、息、尖叫。鲜血和酒的味，靡和的气息。白的像蛆虫一样扭动，他认不哪个是“老爷”——那个偶尔来池往里扔生的雄——也许他们都是“老爷”。

他的大半伏在岸上，奄奄一息。

老迈的躯艰难地将他运到码，将木桶连带着他一起推。

他就这样重新回到了他的诞生之，没有边界的远广阔世界……

但很快他又回来了，带了一个木筏，不怕死地无视他锋利的指爪和尖牙，将他拖到木筏上，用几绳将他从碎石滩拖走……

他的主人是“老爷”，她中最多现的人类。“老爷”买了他，他是属于“老爷”的珍贵财产。

……

他在大海里随波逐，放任自己被海浪冲上一滩碎石，上的刀伤和箭矢的伤隐隐作痛，淡青的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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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眨了眨睛，脸上一片茫然。

“利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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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憎恶人类，憎恶陆上，但有时却不知不觉地潜到城镇的周边，冒着被船只和渔夫发现的危险，遥望那些陌生的建筑和往来的人类。

半瓶酒被扔到池里，瓶漂浮在面。血一样艳红的酒渗冰冷的池，化漾开来。慢慢地，他的睛也被蒙上了层雾气，一迷梦幻的奇怪觉笼绕着他，也渗他的。

自有记忆以来，他就生活在一个仄的池里，不过是转几甩尾的距离，便到了世界的尽，周而复始，日日如此。

那个在不远的礁石上画画的老渔夫发现了他。刚刚从人类手里死里逃生，尽浑是伤，但敌意仍像无形的尖刺，他要是敢靠近一步，他就挖他的心脏。

渔夫走了，他稍稍放心来。

后来“老爷”被人杀死了，每日饲喂他的雌将他装到木桶里，偷偷运了去。

渐渐习惯之后，他会在那些人类饮到迷醉的时候，游到池边悄悄探偷窥。一双冰蓝的异类的睛，静静注视着上那个糜烂荒的世界。

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她这样想着。

他嘴边沾了一些白的鱼残渣，让那张看上去聪明的漂亮脸变得跟个傻瓜一样。

这是每日负责饲喂他的那个年老的雌人类告诉他的。她以为他是个没有意识的低等动，所以经常自言自语似的对他说很多话，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，大概都是一些人类的事。

也许因为这段往事，他虽回到了海洋，却与同族不同，他始终游离在人间的边缘。

像是许久没有上过松香的琴弦，有些沙哑，听上去显得古怪。

那个从海边救了他的人类给他取的名字，他说是那是月亮的意思。

喧闹与笑声透过池变得扭曲而夸张变形，那对他来说无异于惊恐的折磨。

后来他知，他们是人类，但他不是，她说他是“人鱼”。

他们既邪恶又善良，既贪婪又慷慨，是世上最奇怪的东西。

“老爷”经常在那间屋里举办宴会，那时每一寸黑暗都被灯火照亮，幽黑的池都染上火光，让他无遁形，只好蜷缩在池底的一角，但这样会有人用木戳躲在角落的他，所以后来他就沉躺在偌大的池中央底，仿佛死了一样。

她看不见，在平静的海，他的尾鳍正隐秘又愉地小幅游摆。

有时又会“亮”起来，有许多奇怪的“东西”在上面“游”，但他们没有尾。

“艾……艾，比。”

他的世界十分奇特，除了沉在池底放空和睡觉外，他时常攀附池边窥伺上世界。没有的，空旷的，黑暗的屋。

“艾比，艾比，我的名字叫艾比！”她不耐烦地重复，这条蠢鱼！

“你就叫利尼。”老渔夫看了看夜空里悬的冰凉月亮，“愿月亮女神庇佑你，我可怜的孩。”

但他的神却是柔和的，像是随着波飘摇起伏的海草起的轻轻气泡。